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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她的开始

3.她的开始

清晨朝雾升起的的时候天气还算不错,微风拂过湖面的同时还会带起慵懒的柳枝,不知名的小虫从休憩中苏醒开始合唱。

室外的温度徘徊在人体感觉最舒服的20度到26度之间,遇上这样的好天气,即使只是个普通的工作日,也会给人带来好心情。

因为是这样的好天气,一大早就开始在湖边拍摄现场工作的大家伙心情都还很愉快,即便这个广告拍摄工作本来早应该在三天前结束,而拖到现在还得工作的原因是三天前拍摄现场突然发生的意外,导致广告戏份最多最重要的那个模特溺水,不得不在医院修养直到今天才能够回来片场。

不过没过多久,工作人员们的好心情就结束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溺水导致模特的身体协调性能出现了问题,她回来后的状态急转直下,三天前试镜时还对镜头十分敏感的她现在的对镜反应削弱了很多,本来按计划她的戏份就拉下很多必须今天赶紧跟上进度不可,结果工作人员们只能够眼看着现在的拍摄进度继续被拖慢。

“CUT!云汐!你是不是在病床上躺太久脸都躺僵了,这里需要的是你的微笑,能让顾客看到掏钱买产品的那种微笑,而不是你现在这种好像刚打过玻尿酸的假笑。”导演冷冰冰地再一次喊停,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毫不客气的指出模特的问题了。片场的空气明显凝重了不少。

可能模特不知道,但片场里的工作人员可是非常熟悉圈子里这位绰号是“教导主任”的对待工作严肃认真力求符合计划内容完成每一项目标的罗导。

正因为罗导是这样一个人,所以他为了在预期完成工作计划,片场很多事身为大导演的他都不会让助理跑腿而是亲力亲为,可以说有他在监督的片场工作人员的效率不管愿不愿意都会提高好几个百分点。

现在的情势非常严峻,有没有谁能够暂时分散一下导演的注意力?这样的想法陆续出现在片场每个工作人员的心里,俗话说得好,事不过三,罗导更是把这条俗语当做自己的铁律,他是个按规则做事的人,给演员讲戏也是这样,所以一旦某个艺人犯浑连续三条镜头都没领悟到导演的意思的话,可要准备好接受罗导从头到脚的教育性指导,跟过罗导的人至今还记得之前片场某个可怜的艺人在片场被罗导劈头盖脸的数落了三个小时一动也不敢动的经历。

据说见过那场面的人都回忆起了自己学生时代被老师或教导主任训话的悲惨过往,这也是罗导“教导主任”绰号的由来。

虽说被数落的不是自己,但那种气氛出现在片场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每个工作人员心里都生出一种兔死狐悲的壮烈,也许下一秒就该有人忍不住出来打断这冷峻的空气了。没有人不这么想着,但还是没有人有什么动作,于是气氛依旧僵持不下。

“罗导!对不起,需要打断一下您。”是哪位勇士这么有胆量?片场里的工作人员都纷纷转过头去围观这位英雄,当然他敢在老虎气头上来夺食的下场如何也是诸位工作人员想看到的。

来者戴着一顶鸭舌帽,上头写着“吉祥餐饮”的字样,原来是给剧组送餐的外卖小哥,“有什么事?”虽然明显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但罗导不愧是专业的大导演,对事不对人也是他所遵守的规则,他只会冲没做好本职工作的人发火,迁怒是不会出现在罗导身上的,所以他平静的向外卖小哥询问。

“是这样的罗导,现在外面下起了大雨,我们的餐车出了故障被雨水堵在外面开不进来,现在不是快要到饭点了吗?我们现在实在是忙不过来,您看您能不能叫些人帮忙把您剧组的盒饭抬进来。”外卖小哥低着头,非常不好意思地冲着罗导连连弯腰。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在场的工作人员一时间就呆呆地看着这陌生的高个儿小哥在冲虽然威严不减奈何海拔还是低了点的罗导道歉。

这样的场面出现在罗导的片场更加不是什么好事,罗导一向认为专人应该做好专事,这种小事本来找场务报备一下自然就有人会去解决,但谁也没料到这新来的外卖小哥竟是个彻头彻尾的愣头青,直接把这芝麻小事找上了大导演。

就在诸位工作人员以为外卖小哥不得适宜的火上浇油会让罗导正式爆发,大家都做好了接受一顿臭骂准备的当口,罗导竟然还算平静地回了话,“既然这样的话就让要吃饭的现在自己去领盒饭,连自己的饭碗都拿不住的人还找什么人去帮他领,饿一顿让他清醒清醒就知道下一顿还要不要紧了。”不过说完了这话后,罗导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拍摄现场。

罗导走后,片场一时又僵住了,直到导演助理恍然大悟般地冲大家伙喊道:“罗导的意思是先收工,吃完饭再拍。”当然,剩下的话是什么意思,听懂了的导演助理并没有声张,只是看向了这场风波的导火索,也就是那个实际上内里已经换了个灵魂的模特——云汐。

在揣摩导演话的显然不止是导演助理一个人,即使并不知道罗导的潜规则,但在大庭广众下被否定了那么多次,不管是谁也得好好反省自己的问题。

所以此时的云汐从布景里头出来后,也没什么心情和其他模特聊个几句混个眼熟,只是低头思考着也离开了拍摄现场。

片场外面,来报信的外卖小哥并没有说谎,在棚里还没有感觉,但一出棚大家都领悟到雨和风在天地间舞蹈的威力有多么大,都说春雨贵如油,而今天这雨势大概倒的是石油吧。

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的显然不可能是云汐,她整个人蔫蔫地走向了停在积水路边的餐车,打算领了可能是自己的最后一餐。

事实上,要是剧组里的工作人员知道这具皮囊现在的主人是三天前重生在溺水的模特云汐身上的郑南莘,而郑南莘其实是个一直在国外学习医学这和演绎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专业的大老爷们,应该就能理解为什么今天模特云汐的状态是如此糟糕了。

本来为救自己关系不好的异父兄弟被车撞了个四分五裂的剧情已经可以拍个狗血八点档韩剧,结果这救了之后肉体是没话说死得透透的了,灵魂却没像传说中那样喝了孟婆汤去投胎转世。而是莫名其妙地重生在了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模特身上,这模特貌似还跟救了他的(距本人说)十六岁的弟弟有什么关系。

这一连串的事件发生也不给人一点消化时间,就算在医院躺了两天,以暂时失忆为借口的郑南莘不过也才稍微了解了一下“我”的大概生平,又哪有什么美国时间来琢磨演技啊。

思及想处,他不禁叹了口气,半放弃地冲餐车里的人说:“您好,麻烦您给我一份盒饭。”算了,再琢磨也琢磨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不如先吃饭,毕竟“自己”现在也还在发育期呢。

“小姑娘怎么了?叹气可对身体不好啊。”餐车里那位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在片场撸了老虎须还全身而退的外卖小哥。

“没事,谢谢您的关心……小叔?”漫不经心抬起头来的南莘这才看见鸭舌帽下的真面目,难怪片场里的人都觉得这小哥的面孔陌生了,可不是嘛。

盖因这位的身份根本就不是什么送餐小哥,而是他现在的身体,艺名“云汐”真名苏沐汐的少女亲戚。

“您怎么在这?……刚才是您帮我解的围?”南莘并不傻,他马上就联想到了刚刚片场发生的事情,要不怎么说这世上没有那么巧的巧合呢。

“对,小叔想看看我侄女在片场的英姿,没和小汐你商量就自己来了,小汐不会怪我吧?”其实摘下帽子的这个男人实际年纪倒比郑南莘上辈子的岁数还要大些,但是时刻笑着的他显现出来的两个酒窝却十分减龄,和侄女苏沐汐上街去,误认成年龄差大的兄妹可能性还更多。

“哪会呢!我还要谢谢您来得及时,再过一会儿罗导可能就要当场开除我了。”南莘苦着脸,想起之前自己还在医院的时候得知是拍广告的时候溺水,而广告工作还没有结束,自己本着责任心,即使原来的姑娘不在,但顶替了人家身份的自己也得好好结束掉她遗留下来的工作。

于是对拍广告一窍不通,以为只需要像在电视上看到的那样在镜头前随便摆几个poss就可以收工回家的郑姓直男一出院就冲担心少女的家里人满打包票说要回来好好完成工作。

可是现实是残酷的,在片场待了一上午的郑南莘深深地唾弃了这之前那个浅薄的自己,且不说化妆这些事,上辈子就是个普通人的他对镜头的适应能力基本为零,别说拍摄的时时刻刻得找准镜头了,镜头一照过他这边来身体就不自主地别扭起来了。

“小汐是不是感觉身体不听自己的指挥?让它往东它偏往西,让它往左它偏往右,好像你的意识和身体成了死对头?”名为苏哲的男人说话也像个哲学家似的带有些神秘。

“是的,小叔难道有办法帮帮我?”话出口,南莘才发现自己抓着苏哲的手臂,有点儿在撒娇的意味。

还没等他害羞,苏哲说道:“小叔觉得,既然身体活动的时候会出问题,那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会不会好些呢?”

“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细细琢磨了这句话的意思,南莘豁然开朗。

“谢谢你,小叔。”郑南莘十分真诚的给苏哲鞠躬道了谢,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并不是以苏哲的侄女苏沐汐的身份,而是以一个成年人的身份在给这位为他指点迷津的人道谢。

“啊呀,小汐你这也太隆重了,要是云姐看到了,还不得怎么说我呢!”这时候,苏哲身上那好似神棍一样的空气也消散了,他吐了吐舌头,好像少年一般刚刚恶作剧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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